“我说,你是上帝之眼吧?”阮茵曼现在不想谈论这个,放下手机她又继续捣鼓寻豆仪了。她发现文淑像是特别丧气地揣了揣手,转过去看见她一脸无奈又很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“……是啊。”
怪了,她怎么了?自己不过是问了个问题,怎么就一脸死灰的样子……况且,这件事……她身边的人不是都知道吗?自己问问怎么了……
阮茵曼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纱布,又低头去弄手上的电线:“上帝之眼……是左眼还是右眼呢?”
“都不是。”文淑抱着自己低头想了想:“那应该是一种……因果。”
“因果?”
“对,就是过去发生的一切,都能在我眼睛里重现出来,只要是我想看的。”她停顿了一下,像是又补充道:“我能接触到的,所以与之相关的,有因果联系是最明显的。”
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正常。”
“哈?”
文淑知道这样解释不清楚,所以现在,她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解释了:“你在做这个东西的时候,一开始想用三号电线,后来换了五号电线。”
“?”
“你画设计图的时候用坏了一支笔,当时有个姓王的人把他的笔借给你用了。你把第一份设计图藏了起来,第二份交给大家一起看,第三份才最终敲定……”
“这都是你们局里发生的事,是谁告诉你的吧……”
“……你昨天晚上醒了,你看起来很生气,是梦到了什么吗?”
“……?不是我说……”
“你最好的朋友应该不是江柠,是高中时期的一个同桌,你们给对方写过信,后来她好像搬家了,不联系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联系不到是因为胡粥不想你和那种家庭的人接触,你发现了这一点,偷偷把她给你写的信都烧掉了。”
“喂……”
“高考完之后,你告诉他们想用电脑打游戏,在最后一天,悄悄登录网站修改了志愿。”
“行了别说了……”
“你8岁的时候,家里来了一群人要带你走。你不想去,但是你妈妈说……”
“喂!”阮茵曼捏住一个组装的零件,想用手心的痛觉来保持镇定。文淑看了她一眼,屋子里安静了几秒后,她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。
“能做胡先生的义女,可是你几辈子都休不来的福气。”还是说出来了。文淑低头盯着自己的指甲,只听见“咔”地一声,零件被捏碎。
阮茵曼烦躁地转过头去,感觉四肢都在充血,忽然又很哗然地深吸一口气,挺直腰看向远处的墙壁,觉得头上又开始胀痛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?”
“我的眼睛告诉我的。别生气,因为……这就是因果啊?影响你最多的,你最在意的,能让你思考最频繁的,就是你身上,因果最明显的地方……”
“你好像乐在其中啊?”
“啊……对啊,我是乐在其中。”文淑忽然将手掌盖在膝盖上,欢快地笑了笑:“但是我想,对你来说,比起被人窥探,知道事物的原理……要更加重要一点吧?”
阮茵曼不解地看向她,一会儿后,“噗嗤”一声,笑了出来。
“是吗?”阮茵曼觉得自己好像很开心,“我有吗?”
“有啊。”
“好吧,算你赢。”她整理整理腿上的东西,看见那个被捏碎的零件,叹道:“怪你啊,这下真的得重新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