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,你怎么穿着书童的衣服?”
“那是为了救你。”
叶常知在叶娇凝肌肉隆起的背部被震得身子上下跳跃,一会儿穿越云间,一会儿砸落阔背。
他只好拼命用窄窄的双臂抱紧叶娇凝的粗粗的脖子。
“要不然咱不救人了。”叶常知鼻青脸肿地说。
“没打算救啊?”叶娇凝纳闷地回答。
“那你怎么往回走啊?”
“哎呀…走错路了。”
姐弟俩从火场边狂奔半里,居然又绕了回来。迎面一群考生吓得瘫地,几人指着她颤声喊:“又、又回来了?!”
叶娇凝也懵了,扛着弟弟站在一堆冒烟的残瓦前,看看左边烧成炭的考棚,又望望右边满地翻滚的考生,认真反省道:
“可能是你太轻,重心不稳。”
“你把我放下来吧姐,我想靠双腿去死。”
“别废话!——救人吧,来都来了。”
火势蔓延极快,早已从考棚烧穿院墙,殃及隔壁民宅。
衙役、兵丁本来已赶到考棚外,但一看火星蹿上了民房屋顶,立刻被主簿大吼:“先救百姓!县令问责我扛!”
一时间,街坊巷口水桶成阵,考棚却成了被遗忘的焦点——没人管了。
场内卷宗乱飞,炭烟扑面,几十号柔弱书生乱成一锅粥。
叶娇凝迈步入内,拎起一张断桌挡在胸前,像军将扛盾,站在大门正中。
“——都别跑了!”
她嗓子一炸,全场顿住,几十人齐刷刷回头。
“列三列,贴墙走。踩了谁的脚,踩一次我踹一脚。再嚎丧的,留下来当柴烧。”
她把桌子“咣”地砸进地上,半截地板陷了进去。
考生们瞬间如潮水般分队列阵,抱着胳膊排队撤离,嘴里还念着“遵命遵命……”
忽听墙外一阵低吼,伴着几声“哐哐”撞击。
碎瓦飞落之间,七八道人影破墙而入,身形高大,浑身泥水,个个袖口挽到肩,露出一条条壮得发亮的臂膀。
走在最前的,是陶青蛮。
她没说话,只朝叶娇凝点了下头。
后面是陆凌霜、冯碧君、卓飞鹏等人,动作整齐,步伐沉稳。进场不到半息,各自分开,灭火、清路、扶人、抬桌,一气呵成,无人吆喝。
墙边几个考生刚想逃,被卓飞鹏一只胳膊横拦回来。
“走右边。”
那几个考生吓得贴墙而行,没人敢吭声。
陆凌霜抱起一名昏倒的书生,往门外送去。冯碧君抬走烧着的矮凳,手脚十分利落。
火光中,众人看得真切——这些来人无一瘦弱,全是肩阔腰沉、肌肉虬结,走起路来地板都跟着颤三颤。
考场内乱作一团,可她们入场之后,没人再敢喊。
考官探头一看,见叶娇凝站在正中,那些女子个个绕她而行、行事听令,当即缩回了头,只喃喃一句:
“黄麻寨的大当家……原来不是说笑的。”
后头又涌进几人,均是黄麻寨的寨民。
有人拎着水桶,有人扛着破布,全是五大三粗、面相粗犷的老妪与青年。
人群里,一个书生低声说:“这就是黄麻寨?”
另一人点头。
“……他们的女人,怎一个壮字了得。”
“你说男的呢?”
那人叹息:“弗如远矣。”
说罢,两人默默看向叶娇凝,那肩膀上挂着伤人用的大桌、火光下照得一脸黑灰的女子。